生命是存在的开始,而死亡则是其最终归宿。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不可避免地因为生与死而面对着无数次的离别和告别。我们应该如何看待生与死?我们如何能够轻松面对死亡?那些还活着的人又如何真诚地拥抱生命?医疗护理和殡葬服务业者又如何彰显对生命的尊重?
这场于2023年7月15日和16日在坤成中学举行的【生死论坛】,旨在回答这些问题,并为生命与死亡这主题提供了宝贵的见解。论坛以“自在面对死亡,真诚拥抱生命”为主题,汇集了生死教育领域的专家、心理学家、医疗保健专业人员以及来自国内外的殡葬业者共同探讨这些问题。
论坛的目标是帮助参与者克服对死亡的恐惧,规划人生,并在有限的时间内努力活出自己的生命的意义和价值。本文作者有幸采访了孝恩的生命匠人,以下是他们的故事。
Kezman 郭俊豪:礼仪师的服务与疗愈之旅
问:是什么激励您成为一名礼仪师?
答:在成为礼仪师之前,我和父亲的关系并不融洽,父亲是一个严父,家教甚严。父亲的突然离世再加上遇到一组不专业的殡葬业者让我们家里背上了巨额债务。这一经历激励我成为一位专业的礼仪师,希望能够找到一种更有意义的方式来纪念我的父亲,并帮助其他处于类似境地的人。成为一名礼仪师让我能够在超越传统服务标准的基础上为丧亲的家属们做更多的事情,比如安排往生者在去往殡仪馆之前回家停留一下,因为往生者进医院之后没回家过就往生了。也曾经安排孝子在爸爸灵堂前面表演24节令鼓,因为从来都没有表演给爸爸听过。我相信为家属和往生者多做一点点,让整个丧礼圆满完成,抚慰家属的心。
问:作为一名礼仪师,您个人受到了怎样的影响?
答:作为一名礼仪师,我的内心受到了深刻的影响,因为我未能和父亲好好相处甚至没有一起吃早餐,拍一张全家福而感到深深的遗憾。这种遗憾激发了我致力于协助其他家庭办好丧礼安排的决心,确保他们在最后与亲人道别前能够拥有有意义的时刻。曾经有一次,一位邻居的情况和我父亲的情况很相似,但这次我不再感到无助,我知道该怎么做。我陪同邻居的儿子去了医院,虽然那位老先生还是去世了。然而,我能够指导他如何安排丧礼。成为礼仪师不仅让我能够安慰和指导他人,也成为了我个人疗愈的一种方式。
Desmond 辜伟龙:大体护理师对结束的思考
问:作为一名大体护理师,您如何在专业职责和家属请求之间保持微妙的平衡?
答:面对家属要求亲自帮往生者入殓穿衣,我会尽量给予空间让家属帮往生者在最后的时光做一点事,也曾经帮毁容的往生者修复脸部让家属欣慰可以进行瞻仰仪式,为道别做一个圆满的结束。尽管我在这个行业有多年的经验,但我相信让家属参与这些仪式可以给他们带来安慰。
问:从处理悲伤家庭的经验中,您观察到有哪些共同的特征使得家庭更容易找到平衡感?
答:在我看来,当家庭在生活中建立了和谐的关系,并互相欣赏对方时,接受亲人的离世会变得更容易。我常常羡慕其它家属父子的关系融洽。我也一直努力与父亲建立像朋友一样的关系,在这样的关系中,我们可以在更深层次上理解和支持对方。这是我积极追求的目标,因为我相信与父亲建立牢固的纽带会给我们带来欢乐和满足感。
Sunny 陈文山:殡仪师对生命和人际关系的见解
问:您个人的经历如何塑造您作为一名殡仪师?
答:作为一名殡仪师,我在面对失去和照顾方面的个人经历对我的视角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当我母亲被诊断出癌症第三期时,我最初想亲自安排她的丧礼仪式。然而,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同事,让我有更多时间向她道别。这次经历教会了我,允许自己去悲伤,和说再见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它也强调了在家人最脆弱的时刻提供支持和安慰的重要性。
问:能否分享一个突显您与所协助的家庭之间情感联系的案例?
答:曾有一个特殊的案例,儿子赶来停尸间见到父亲的那一刻破口大骂之后大哭,骂爸爸工作多时常应酬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那一刻,当我和同事们相互对视了一眼,觉得孩子在骂着我们。这种情感联系让我想起我们共同的脆弱,以及在工作和个人生活之间保持平衡的重要性。它加强了我对失去亲人的恐惧,并激励我好好珍惜眼前人和照顾他们。
Nelson 赖德财:火化师对尊重生命的奉献
问:谈论死亡是一个敏感的话题,更不用说是日常工作涉及这个话题。作为一名火化师,您在选择这个职业时的理念是什么?
答:作为火化师,我从共情的角度看待这个行业。死亡不是什么可怕的事,而是一种暂时的离别。然而,它涉及到感情和时间,对留在身后的人来说,他们需要在分离的过程中成长。我的服务理念是在整个过程中,对每个往生者及其家人都给予最大程度的尊重。从在火化礼厅迎接往生者及家属的到来,到火化大体,捡骨,照着人体结构排列在盘子上,引导家属捡骨,解说骨的状况,每一个细节都会做到,哪一个步骤都不可以少。我真诚地相信,通过坚持这些标准,我能够向往生者和家属提供最高水平的关怀和尊重。
问:作为一名拥有十多年经验的火化师,是什么使您在这个职业中保持动力?
答:我作为一名火化师的奉献精神源于在某一年我的生日那天,我的妻子和孩子到火化场来探班。令我惊讶的是,我的孩子表现出深深的好奇心,希望亲眼目睹火化的过程。在我陪伴下,我的孩子战胜了恐惧,勇敢地看完整个过程。之后,我的孩子转向我说:“爸爸,你真伟大!” 让我很感动并坚持到现在。
郭思彬:心理辅导师破解有关死亡的禁忌
问:在大学期间,是什么促使您探索有关生命与死亡教育的想法?
答:我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在成长的过程中,我家人坚持不提及逝去的人,导致我对我的母亲没有任何印象或了解。然而, 在大学时有一门课要求学生描述家庭成员概况,但是妈妈的那一栏却是空白的,当下的我无限沮丧,决定寻求管道去了解妈妈的生平事迹。
问:作为一名心理辅导师,哪些经历启动你开始谈论已逝亲人的动力?
答:作为一名心理辅导师,我曾遇到一个案例,这让我重新思考了关于谈论死亡的禁忌。这个案例涉及一个往生者的9岁妹妹,她的哥哥去世了。这个小女孩在哥哥的葬礼上很释然的问了许多问题,就在那一刻开始,我开始探讨死亡是否不能被讨论。因此,在加入殡葬服务这么多年,它让我看见 死亡不是关系的切割,而是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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